nanzaigou

孩子，可以不太必愛國－省思「百年建國」 


文／陳健一

 

現在是 中華民國一百年十月十日早上九點五十一分，更早的十分鐘前幾架飛機自永和天空呼嘯而過；它們越過新店溪，飛往總統府，要慶祝中華民國百年國慶。

 

大家不熟識台灣如何「愛國」？ 
 

中華民國這個國家是我小時候被要求「愛國」的國家，學校課本及師長的提示，我一度以這個國家為榮；小學畫圖時，我還畫一張正氣凜然「殺朱拔毛」圖畫，獲得師長肯定；國中時，蔣中正總統過世，我一度哭泣，許多同學和我一樣；當時感覺自己和國家及領袖是一體。
 

長大後，我才知道，這個中華民國以「不令人尊敬」的方式來到台灣，殺掉台灣一整世代的重要精英；我也注意到，他們把台灣當做臨時政治目的的跳板，不想積極、整體、專心經營台灣；五、六○年代，主政的國民黨政府，把台灣當做反攻復國工具；用不合乎台灣「這件衣服」的憲法治理台灣，不在乎台灣山川土地和人民的關係，任由政客砍伐山林資源，屠殺精英，疏忽台灣歷史，不要在地認同。現在你熟識的五、六十歲的叔叔、伯伯是在這樣時代背景及環境下接受教育的，這些人有現在的總統馬英九，各縣市長如朱立倫、郝龍斌、陳菊、傅崑萁等，他們對所生長的土地－台灣很「不熟識」，對生活所在城鎮二、三十年，乃至過去一、二百年的歷史及建設細節不熟，更對地方沒有情感，對台灣沒有願景…… 
 

我說他們對地方沒有情感，沒有願景怎樣判斷？看他們對待土地的方式就可以知道！孩子，你注意到了嗎？數十年來，你生長的城市的水是黑的；城市裡公家的土地也都奉送財團圖利；台北市政府還讓龍山國小史前遺址毀棄；低窪地洲美里建士林科技園區給財團圖利；可以成為綠地的松菸以公義的名目被毀掉；艋舺僅存的隘門被拆除；淡水河口景物也會被跨河的淡江大橋抹掉；新北市也毀掉板橋唯一一條河流－湳仔溝；新莊低窪地區塭仔底拿來填土建設成「新莊副都心」，讓財團賺錢；土城彈藥庫原址綠地可能被財團搜刮……這樣把未來地方重要資產的綠地、古蹟毀掉的作法，你以為他們是在關心台灣這塊土地？還是只有說說而已？像郝龍斌、馬英九、周錫瑋、朱立倫及蘇貞昌等政治領袖，他們都是台灣成長的一代，也都對台灣不熟，對未來沒有想像，一旦當上決定台灣土地資源的政治人物，都沒有表現出對於台灣願景的堅持，也都屈就少數財團及政治椿腳，把台灣土地一塊一塊的割給財團…… 

 

沒有認真對待過土地
 

孩子，或許你會問：面對不斷蹂躪土地的作為，人民為什麼不生氣？因為大部分人民，接受遠離土地、疏離台灣的教育，不熟識台灣，也不認為土地資源被不當利用有什麼不好，更沒有要願景台灣或堅持什麼，再加上政府不斷用「經濟發展」大蠱困惑人民，使人民失去堅持土地環境的判斷力，任由政客消費土地資源。 
 

孩子，我這樣講，你或可以求證於你的父母、師長，他們大都不熟悉台灣歷史、地理，也對生活所在的城鎮發展和建設不理解。 
 

想一想，當大部分人不熟識所在城鎮，對於政府各項建設又如何有能力監督呢？ 所以，幾乎台灣的建設都是短視建設，都在迎合、嘉惠少數的財團和政治椿腳，少有從整體、長期的角度在進行。 
 

孩子，我們買房子、住房子，對房子的每一個空間、角落要不要有意見？要不要有長遠計劃？同樣的，在一塊土地上要生活上百年、上千年，要不要對未來有想法，有規劃？相信大家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麼，我們國家，整個中華民國有這樣做嗎？沒有！
 

台灣整個國家都沒有這樣做。不管是愛中華民國的人或愛台灣的人都沒有這樣做，甚至少有人談論。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孩子，我所了解的中華民國這個國家是這樣，他們的主事者經常以建設及人民福祉名義，破壞社會公義，扭曲土地利益的事，所以越建設城市越醜，越建設及「發展」，房價越貴，人民越是窮忙，找不到未來！ 
 

是這樣的國家發展和建設處境，使我無法坦然面對這個國家，尊敬這個國家和所謂的總統！以及他們所標榜的國家未來！

 

有錢賺就幸福？ 
 

孩子，或許你會問，這樣壞的政府和國家為什麼人民不起來反抗？ 
 

因為大部分人民都感覺到幸福，絲毫沒有我說的那種不舒服感。因為人民感覺到幸福，當然不會認為政府不對，更不想反抗政府。為什麼會有幸福感？因為政府一再以當前、眼前人們短期的需要做建設，討好人民，這樣建設是有短期效果，卻讓土地環境更惡烈。但是人民並不在乎，大部分的人因為有錢賺，有工作做，有錢出國玩，也買名牌消費，他們喜歡這樣；每天忙著購物，哪有時間想生活環境改善的課題？所以幾十年來，大部分人民不認為環境需要改善、也不認為尊重土地和歷史很重要，這就是中華民國及人民，這些人民也包括你周邊的叔叔伯伯阿姨及老師們，以及每天電視裡、報紙上熟識的總統、立委、部長們及市長、縣長。或許有人會說，有錢賺、有購物就幸福，還有什麼不滿足？孩子，你以為呢？我們真的只需要活著？用購物，一再用購物證明我們活著？我們除了賺錢？還是賺錢嗎？人生就只有這樣嗎？

 

假愛台灣之外的惡行 
 

孩子，或許你還聽說，另有一批人要大家認同台灣這塊土地，要大家「愛台灣」，他們一再告訴我們，相較於國民黨，他們更為台灣土地努力？有這一群人嗎？他們在做這樣的努力嗎？
 

是有一批人自以為「很愛台灣」，他們口中嚷著愛台灣，指責別人不愛台灣，這些人大部分是民進黨或認同他們的人。或許你會問，我之前講的那種對台灣不熟，不認同台灣的人也包括他們嗎？我的回答：對，也包括他們，他們對台灣也不熟，也不認同台灣！
 

怎樣看呢？  

怎樣看？孩子，談所謂的「愛」，不可以只是說說，要真正的做，不然就是虛假的。發生在台灣各地方百年的、脆弱的土地課題，以及地方發展、願景的議題，一再試煉他們是不是真正愛台灣。多年來，我一直在觀察他們，我測試的結果是：他們很少為台灣長久的利益在努力，很多時候只有「路過」，他們甚至以台灣土地資源做工具，進行政治權利及利益鬥爭。最可惡的是，他們包山包海用他們親綠媒體，像自由時報、鄭弘儀主持的媒體，用「愛台灣」做武器轟炸他人、欺負他人；若遇有意見不一樣的人，或有點猶豫的人，就以「不愛台灣」帽子強扣他人頭上；對於切身有關的公共事務討論，只要不符陣營利益的，就忽略不談；很多時候還干擾公共事務討論空間；為了合乎他們的鬥爭利益，還縱容、包庇他們的領袖陳水扁等人貪污，假如質疑他們，會說國民黨也一樣，這樣談法把台灣的道德水準弄壞，讓台灣無法討論正義和是非。他們有時說髒話，硬ㄠ成「媽媽的語言」，非常敗壞台灣。這些人在台灣有多囂張，台灣風氣就有多壞，更令人不解的是，他們熱衷的媒體「自由時報」，大都在謾罵，一直謾罵，並且以「愛台灣」之名謾罵，把台灣人的格局做「小」、做「賤」。很多時候，台灣人民不自知的習慣「自由時報」視角，也跟著一起敗壞掉台灣，使台灣看不到希望和未來！喂，要標榜「愛台灣」的人啊！請找出台灣人的典範，沒有典範，如何教人嚮往，願意去實踐？ 

 

找到可以努力的位置
 

孩子，這就是台灣的政治，主導台灣這個國家，也就是中華民國的兩大陣營－民進黨和國民黨對待國家的方式。這兩大陣營從來沒有把台灣這塊土地的「二十年」、「三十年」放在眼裡，再加上像你父母、叔伯及師長不了解或不想了解台灣，對台灣沒有願景和堅持，更放縱「愛台灣」的民進黨和「不知所云」的國民黨隨意亂搞，把國家弄成財團、椿腳的生財工具。
 

孩子，我現在已五十幾歲，我們這一代數十年來社會打拼，給你們衣食無缺的生活環境，但也因為我們縱容政治的鬥爭和謾罵，把台灣公共事務討論的空間弄壞，無法真確發展公民價值的民主社會；更令我無奈的是：我們小時候的水是甘甜，河川是乾淨，山川綠地是美好的，也在我們手中葬送，現在台灣到處是河流墨黑、空氣污濁、綠地也不斷被掠奪蓋豪宅，城市到處是水泥惡地，再加上房價高漲，造就新一代的「窮忙」族……以及混亂、沒有願景的社會。每天，還有「蘋果日報」假「言論自由」到處「轟炸」，扭曲你們的人生價值…… 
 

這樣的困境是過去五十年來逐漸推移的結果，且都是以國家之名（台灣國、中華民國）成就出來。 
 

孩子，值此所謂「建國百年」之際，不必慶祝，只能深層省思…… 
 

我五十幾歲了，多年來一直守在可以努力的「位置」，我在幾個教學場所，以及土地現場，進行一個人的堅持。這個力量很小，卻誠實的「活著」。我以為，這是大事不必貪功、求快，找到可以努力的位置，長期進行就是了。哪怕這個努力只容得下灰塵角落，也要努力。我可以努力到七十歲，力量微薄；孩子，你比我有機會，你有四、五十年的時間可以努力！
 

再來，請記住，不要相信國家，不必為國家偉大的訴求努力，不管是中華民國或台灣國。也不必投票，除非，台灣當下公共議題可以被透明、公開、公平的討論。不然，這樣的民主或政治，乃至國家建設，都是有心人士的禁臠，沒有真切的民主可言。


不相信國家以後 
 
或許，有人會這樣困惑：不相信國家，不要太在意國家，對大社會的關懷如何立足？如何安頓？孩子，家園吧！社區吧！城鎮吧！就這些場域。若要逼視國家及民主平台，就請評斷哪些人、哪些政治訴求和建設合乎自己所在家園、社區、城鎮的永續利益！至於國家名稱、名目及統治者，會改變，不必在意；讓自己安頓在人類文明的倫理及生活氛圍中，不必國家，國家是政客玩的遊戲，當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