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公民教育現場」之前 @ nanzaigou

寫在「公民教育現場」之前

　　　　　　　　　　　　　　　　　　　　　　　　　　　　　　　　

陳健一

　決定湳仔溝上面架上高架橋的時候，大部分的板橋人並不

知道。民國九十四年第一次出席經建會有關特二號道路的會

議時，我告訴「他們」這樣是不對的，他們表現出同意的樣

子，但是大都表示來不及了，因為環境影響評估通過，部分

路段已經做好。這個時候，我感到無奈。當大部分板橋公民

都不知道城市裡唯一一條河流要興建高架橋的時候，他們已

鐵了心，且說來不及。這樣的來不及又過了三年，民國九十

七年初湳仔溝的高架橋還沒有建，我們到縣政府陳情，他們

一樣說來不及了。

　不知道三年前的「來不及」和三年後的「來不及」有什麼

不同？我感覺到官員的傲慢和欺瞞，也感覺到公民的沒有尊

嚴。

　民國九十七年九月，湳仔溝的高架橋已經建到一半，我們

用盡了所有賺錢之外，謀生之餘的時間努力，仍然無力阻止

這座高架橋的建設。我個人決定不再為這條河流努力，決定

把重點放在公民教育這件事情上，讓這件事、類似這樣的事

被記得、被意識到，並且做為深化台灣民主及公民意識的另

一階段工作起點。

　九月開始，我陸續帶了信義社大、士林社大、萬華社大、

大安社大、中正社大及幾個社團的成員到訪湳仔溝，透過湳

仔溝的視角告訴大夥這段荒謬的歷史。這中間，我會具體指

出支持這樣不當決策的市長、立委及縣長的人名（因為他們

是做成這個決策的主要人物！）以及背後短視的椿腳文化、

政黨共「媾」。

　這裡面，不可迴避的是目前主流的政治意識形態，公民被

統獨綁架的處境，我決定用「小市民的姿態」批判、反對所

有政治手段抵劣、模糊公共議題的民進黨及國民黨假理想作

為。要知道，他們為了壯大他們的政黨，永遠是社群或個人

利益擺中間，其他是假的。

　這會是一條長久、漫長，也可能一點作用也沒有的公民行

動（因為我不專心，我沒有雄心，也不敢承諾，我還有許多

雜務要做，包括送小孩上學）。但是我仍要著力；錢少，時

間少，我就用這樣的「少」堅持走下去，想走得久，走得

慢，走得不勇敢（只要有人嚇我、恐嚇我，我會嚇一跳，暫

時不出聲一陣子），走得很「不同意」（永遠不同意主流的

兩大政黨；看看樂生，看看湳仔溝。兩大黨本質上是不會堅

持公共事務理想和品質，他們基於資源獲取的結構性本質，

是不可能求全於「公共事務」的理想和品質。）；走得很狗

腿，（假如台北縣政府給我案子，我也會安靜一陣子）。

　昨天，帶一群小朋友到龍潭的聖蹟亭，聖蹟亭上有四個字

令我印象深刻：「過化存神」。大意是寫過的字紙被火化

後，字紙上深刻義理會轉化為令人鼓舞的精神，存在於天地

之間。那天走在湳仔溝上的湳興橋，看到高架在河道上的高

架橋工程，我心很痛，感覺整條河流已被「火化」了。對我

來說，被高架橋架上一半的湳仔溝已形同「死亡」。這樣的

死亡要轉化為「精神」力量，讓經驗、典範和神采傳遞出

去，不只要照見這一代的人加諸這條河流的荒謬行徑，也要

照見淡水河所有粗暴的建設，所以接在湳仔溝後面還有淡江

大橋、台北港、林口海岸，以及淡北道路、台北縣的野溪水

泥化，要努力。我在想：這樣的對待湳仔溝，或許也是另一

種「過化存神」！